Brandon Corey

Ⅰ

Chapter 1.2

2/10/17 1:42

即使在这种几乎整个欧洲都沉于睡梦中的时候，马德里璀璨的灯光在地球遥感图像上依旧清晰可辨。这样令人愉快的繁华本来是科克所喜爱的，但唯独今晚，他只想指着狂欢中的人们的鼻子破口大骂。

开免提的电话中传出一道指令，让他离开居民区。

这是去巴列卡斯的方向，只要再开几分钟，在白天还能从这条路看见他最喜欢的那个瞭望台。科克心头一紧，眉心的沟壑渐渐加深，但握着方向盘的手依旧十分稳当。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赶紧和意大利人碰面完成交易，离开这群拖着他一遍遍蹚浑水的无耻之徒。

“你怎么不停车？”

“我没看到任何人。”

“天杀的……你快回来，出事了！”

科克刚想刹车转向，昏暗的四周就在一瞬间突然明如白昼，一束远光灯从他的后视镜直直反射进他还未适应的眼睛，可怜的警探疼得流出了泪水。尽管落入了暂时失明的境地，本能依旧引领着他加速，并开启车前灯。

“真他妈混蛋，我们就不该指望意大利佬会遵守约定！”

“闭嘴，蠢货！赶紧把货带回来！”

“我的增援呢！”年轻的警探紧张地瞥了一眼后视镜，“他们有两车人！”

“放心，有人在他们后面。”

真是彻底疯了！科克听到身后的枪响，猛踩油门的同时忍不住冒脏话来减轻心中的恐惧和厌恶。他用平生最大的专注度操控这辆后座下方塞满可卡因的车，试图找条岔路逃离险境。

“带着货藏到那地方去！”他的上司莫雷诺*扯着嗓子对他喊道。于是，这批货的命运就正式和科克连在了一起。

趁着暂时甩开了意大利人，科克急转向左碾过人行道，不顾一切地从一家咖啡馆的落地窗中闯进了一片空地。枪声顿时响成一片，不过这可怕的声音逆着他行驶的方向渐渐远去，使他安心了不少。

等科克把货安全藏匿起来后才想起要向莫雷诺汇报。他拨通电话，却只听见一阵忙音。这大概意味着他可以休息一会儿了。

2/10/17  14:26

科克的电话铃骤然响起，把昏昏沉沉了大半天的他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。他看了看屏幕，来电的不是他日渐神出鬼没的搭档，而是莫雷诺。

“怎么了？”科克躲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接听了电话。

“到你凌晨停车的地方来，现在。”

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值得这样十万火急的事，但电话已经被挂断了。没办法，他只好服从。

被毁了三分之二的咖啡厅正在停业重修，附近的电线杆上贴满了同一张照片——科克驾车穿越咖啡厅的瞬间。他知道这一切都不值得自己担心，但拐过那片狼藉，他才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一些更严重、更关乎性命的事。

三辆警车出现在那片空地，莫雷诺坐在其中一辆的驾驶座上。

“豪尔赫，”正副驾驶座上的人几乎同时下车，“告诉我，你昨晚停车以后为什么没向我汇报？”

“我打了电话，但接不通。”

“这不是个好借口。你说呢，卢比奥*？”

莫雷诺皮笑肉不笑地转向身边胡髭浓密的男人。

“我没有找借口，这是事实！”科克慌忙掏出手机翻通话记录，“看这儿！”

“但是，豪尔赫，车呢？”

简短的一句话把科克从证明自己的努力中唤了回来。他确认过四周，就是他们的交接点，但那辆撞得严重掉漆的轿车却不见了踪影。

“……怎么回事，我明明停在这里了啊？”

“这也是你需要回答的问题。”莫雷诺掏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枪指着科克眉心，后者举起双手，浑身一颤。

目前他所能做的一切只有不断否认，可单方面陈词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地方显然站不住脚。莫雷诺的食指扣上扳机。他没有更多的时间犹豫了。

枪声在科克行动前先响起，但应声倒地的并不是他，而是面前耀武扬威的莫雷诺。趁着卢比奥手忙脚乱掏枪的当口，科克一个滑步铲飞了他和掉在地上的枪，并在前者摔倒时顺势扭住了他的手腕。躲在车前侧，至少莫雷诺和他的喽啰们暂时伤不到他。

正当科克架着卢比奥举着枪试图退出这块是非之地时，响亮的发动机声让他停住了站起身的动作。一辆灰色轿车漂移着把自己甩到科克面前，后者还未来得及反应，天窗里就探出一个穿皮夹克的高大身影，几秒内就将敌方不断的枪声变成了不断的哀嚎。科克踹开卢比奥往身后望了一眼——每个人都是膝部中枪。

他不敢靠近他的救命恩人了，连连惊恐地后退。

“我是来帮你的，豪尔赫，”那个人摘下发带，又重新将他的一头金发缚住，“但我们没有时间等待。你该趁着没人发现赶紧回局里，奥布拉克会去找你聊聊的。我想你也不希望被你的警察同事们抓个正着吧？”

2/10/17  14:57

“扬在处理那些想取科克性命的黑警，暂时脱不开身，”托雷斯进入安全屋后打开电磁锁，注意到房间内只剩了加比一人，“怎么，和尼格斯的交谈进行得不顺利？”

“是的，他听完我的话后几乎是立刻地拒绝了。”加比耸了耸肩。

“我猜到了。”

关键执行人为自己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，一饮而尽。

“这个年轻人还想活命，只不过被没来由的愤怒冲昏了头，才自作聪明干了蠢事。的确，我本以为疯到偷皇马的武器的人一定和当初的我一样绝望颓废，但和他交谈的时候我能看到他的眼睛里还有渴望，即使他表现得就好像根本不在乎生死似的。你不能指望一个刚用命下过赌注的人这么快就再次踏进刀山火海。”

“令人惊叹的发言，托雷斯先生。”

“什么，你该不会忘记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吧？”

加比短促地笑了笑。

“但我们还不能放弃他。”托雷斯示意加比给他让个位置，然后把自己扔进那把转椅，开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。

“这是……尼格斯先生不应该还没扔掉他的旧手机吧？”戴眼镜的人看着屏幕上的信号，不解地皱起了眉头。

“我在他的杯子里放了纳米生物追踪器。”

自从把失去膝部以下行动能力的前警察们押进警局，这个本就不安静的地方便一直沸腾得咕咕冒泡。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，除了奥布拉克。他早就为隐于人群中的黑警们准备好了档案和证据，现在只要等正式立案就可以了。

即便如此，他也只解决了一小部分长久以来困扰他的麻烦。并且，余下值得深挖的线索已所剩无几，但这些人显然不是头目一类的重要人物，因此不管冒什么风险，他都必须查下去，直到揪出那个控制了全局的人。

不过，当务之急还是保护好他对面那个娃娃脸的家伙。

奥布拉克时不时凭身高将目光越过电脑瞟一眼科克，毫不惊讶地发觉他紧张得两眼发红，注意力也难以集中，以至于打翻了手边的咖啡。

“你怎么了，豪尔赫，为你搭档出外勤没有叫你而生气？”

“没有的事……”科克局促地看了奥布拉克一眼，想开口而欲言又止，犹豫半天决定继续用手帕吸干桌面。

“那你一定遇到了别的问题，”奥布拉克按住科克，逼对方看着他的眼睛，“告诉我，好吗？”

“别对我用你'感化'那一套，我不是你的嫌疑人！”心烦意乱的马德里人咬着牙推开奥布拉克，像缓解头疼那样揉着眉心。

“我知道你不想说，但这次你一定得说，否则我帮不了你。”

可是，科克不知道如何坦白一个自从两人相识以来就一直隐瞒着的秘密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TBC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PS：带星号角色均为原创人物。